《學校的100種可能》 李鎮西 著 漓江出版社

　　本文起筆之時，適逢2024年高考語文作文題初在網上“發布”，討論一片熱火朝天的時候。

　　教育部教育考試院命制的語文作文試題共3道。猛然覺得這不僅僅是給高考學子的試卷，也是給當今學校和教師們的試卷。于是又想起《學校的100種可能》，想起書中照亮的教育生態中那些被忽視的細節，看到師生間溫暖的互動、學生眼中閃爍的好奇、教師背影中的堅持與不易。作者李鎮西老師的文字引起我們的共鳴，也是更多同道之人，共同懷揣這份“初心與探究”，融合社會與個人、科學與人文，在回歸與未來間觀察學校，在“打開與看見”中引發你我的“思考與共鳴”。

　　在“問題與答案”中思辨，聚焦學校發展背景下“問題”內涵與外延的變化，在開放多元的思路中，尋找確定性。做學校教育主責主業與更為恢宏的國計民生事業的內在關聯者。

　　《學校的100種可能》是作者教育生涯的一次深情回望，也是對未來教育探索的深邃前瞻。它不僅記錄了教育現場的生動畫面，更重要的是，它以一種溫潤而堅定的力量，引領學校中的我們思考教育的真諦，感受教育的溫度和厚度，啟發我們不斷追尋教育的“理想國”。

　　書中我們跟隨李老師走進不同的學校：被自然與愛熏陶的北京一零一中學、充滿“童趣”的十一未來城學校、被文化浸潤的史家胡同小學、以民主為校訓的北京四中……每所學校都是獨特的，但相同的是今日學校責任之重大，不言而喻；學校所遇見的當下環境之復雜、未來挑戰之艱巨、難度系數之驚人，也絕非憑過去的經驗便能預見。這些巨大的挑戰，有些時候令我們束手無策、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的問題……遠遠超出了我這樣的校長或相關管理者的經驗。雖說每一所學校的整體風格可以體現出每一位校長的教學風格與理念，過去也說好校長成就一所好學校，但這只是個相對概念，在還未完全實現現代化治理的今天，學校建設還要靠師生家長甚至整個社會。

　　在“抵達未知之境”中，觀察學校教師的心里是否懷揣“兒童的心靈”。不放棄、不“躺平”、放眼未來的堅韌信念，克服功利，樸素大氣，做一個胸懷遠大理想的實踐者。

　　李老師從來都沒有改變他既柔和又敏銳的育人目光，他在學校每天的日子里發覺“人”的成長。我想，這個“人”前端看得見的就是站在你面前的兒童，在后面默默付出托舉的就是教師自己。你托舉多高，兒童就長得多高。我們教師首先要塑造自己是一個“三觀”正確的人，對世界、對宇宙人生、對人類社會存在的價值有正確的理解，有一種崇真、向善、愛美的觀念。

　　尤其今日的兒童與過去幾乎不同，其豐富性和多樣性決定教師要和學生一起成長。在清華附小，我們有這樣一句口頭禪“陪伴才有感情，有了感情才能發生教育，有了教育才能看見成長”。“永遠和學生在一起，心就永遠年輕”。李老師筆下的語句，和我們追求的是一樣的。他深入基層學校的微觀，在學校的各個角落捕捉到了那些看似微不足道，實則對學生意義深遠的瞬間，我們可以在書中發現有這樣一群同伴——他們是一批富有教學熱情、堅守在教學一線的教師，他們在育人的過程中也實現了“育己”。

　　這不就是我們的初心嗎？保持著“為了學生成長”的教育初心，才有資格站立三尺講臺。李老師也一直倡導民主的課堂氛圍，使學生沉浸在富有個性、平等自由的學習氛圍中，鼓勵學生發表自己的看法，才能真正做到以生為本，而不是浮于表面。這不是我們在新時代下呼喚的課堂之境嗎？

　　當然我們只是平凡的人、普通的人，大家要生活、要戀愛、要賺錢、要養家，這是無法回避的事實。那么我們平凡的人生怎么承擔起這個時代、這個國家艱巨的使命？尤其是像我這樣，已從教多年的老教師，能否不斷撣拭塵埃，洗盡鉛華，永葆那副剛上講臺的“青春模樣”？

　　因此，我們做永遠葆有激情與思想的行動者，就必須要靠理想信念的支撐。成長和舒適是不能并存的，使你成長的也必將使你痛苦。堅守這種信念的人，就在《學校的100種可能》中。李老師探訪丑小鴨中學的過程中，詹校長將自己的聯系方式印在學生作業本上，并承諾“任何時候校長都會幫助你”。這種對學生的深情關懷和堅定承諾，讓丑小鴨中學成為一個充滿愛和希望的家園。這一切，李老師都用文字記錄下來，讓我們看到了教育的力量，感受到了“教育的確是心靈的藝術”。

　　閱讀《學校的100種可能》，我也越發理解李老師在書中數次提到的“樸素”一詞的意味。我想，我對“樸素”的粗淺理解是一種回歸的再超越，特別是新課程標準頒布一段時間以來，如何從學科邏輯到生活實踐邏輯，再到實踐運用轉化邏輯？——“既然蜘蛛網正在撲向你的臉龐，既然前面的森林法則不可測，那我們回到事情本身，回到教育最本質的地方”。

　　能發現并回到教育本身，并不容易。我們必須集中發力，加強學習和自修——不把自己僅僅局限在一個課堂，而是放眼國際和人類，以高站位來思考。我們自身的胸懷越大、格局越大，將來在培養人的時候，所擁有的胸襟度量就越大；我們培養出來的人，在復雜情境下，解決這種充滿挑戰的問題時，就越得心應手。也許這就是我們教師面對各種負擔后，不抱怨，付出實實在在的行動，在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愉悅與從容”中抵達的“樸素”。

　　在“真正的相遇”中，探討師生“對話”的典型問題，發掘有利于學校、有利于教師的問題為研究的課題，做一個始終向學生學習和時刻反思的行動者。

　　李老師用他最真摯的文字，搭建了一座見證與展望的橋梁，把學校“打開”，并穿過校園圍墻，連接著教育的理想現實與未來。這位學校觀察的行者，記錄的教育風景與教育哲思，每一滴墨香都飽含深情與積淀。循著文字回望他觀察的目光，認識“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之“觀察”。既有格局遼闊、仰觀教育的“宇宙之大”，更有細致入微、俯察教育的“品類之盛”。在這樣的教育大家面前，我們小學教師雖然滿懷著《學校的100種可能》的熱忱，但閱讀中的理解與看見難免狹窄露怯，僅鋪陳一些點滴微思，聊供笑談吧。

《中國教育報》2024年12月04日 第09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