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開甲小學是以“兩彈一星”元勛、人民科學家程開甲院士的名字命名的學校。習近平總書記以“忠誠奉獻、科技報國”八個字高度評價程開甲院士偉大的愛國情懷和杰出的科學貢獻。“愛國、奉獻、拼搏、創新”是程開甲院士對自己一生奮斗的總結，我們稱之為“開甲精神”。這種精神，也是“兩彈一星”科學家精神的集體寫照，更是中華民族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精神脊梁。程開甲小學秉承“開甲精神”，以程開甲院士“干驚天動地事、做隱姓埋名人”的感人故事為榜樣，從一個人傳承一群人，從一群人傳承一代人，從一代人傳承代代人，塑造有家國情懷和報國本領的時代新人。

一、遇見程開甲：見物見人見精神

古人云：久熏幽蘭人自香。環境影響人，一個充滿科學家精神的校園，可以潛移默化地陶冶學生的理想信念與道德情操。程開甲小學從建校之初，就規劃了“地面上、樓層中、屋頂上”立體化的育人環境，將每一個場館、每一個景物都賦予教育的意義，將整個校園建成培育科學家精神的搖籃。學生憑借《開甲始生》這本校園文化地圖，可以在校園里邊走邊看、邊看邊讀，在耳濡目染中感受程開甲院士的精神風骨。

1.讓景觀再現歷史。景觀養眼，更能養心。校園內錯落有致的景觀，組成了三條歷史線：一條是校史館呈現的盛澤教育史，一條是科技園展示的科學探索史，還有一條就是開甲廳的群雕，再現了程開甲院士的成長史。進門的大廳里，童年程開甲和校長簡曉峰的雕塑，再現了他兒時從一個留級生蛻變為一個跳級生的成長歷程；展館的立志廳內，少年程開甲和數學老師姚廣均的雕塑，再現了他中學時代的勤學經歷；展館的求學廳里，青年程開甲論戰師兄海森堡的雕塑，再現了他不盲從權威、只追求真理的留學生涯；羅布泊的核爆塔以及紅山的紀念碑，再現了“中國核司令”隱姓埋名、為國鑄盾的光輝歲月；展館外的半身雕像，定格了程開甲這位百歲老人的精神容顏。我們以這樣一組景觀，還原了程開甲院士不平凡的一生，讓學生在校園里遇見一個可親可敬、可感可學的程開甲，思考自己應該走一條什么樣的求學之路、成長之路、奮斗之路。

2.讓物件訴說故事。故事潤心，真實的物件讓故事更具感召力。開放式的開甲廳內，陳列著一件件珍貴的物品，有他穿過的軍裝，有他手寫的講稿，有他工作的照片。這些物件的背后，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感人故事：那個破舊的皮箱，訴說著程開甲在“紫石英”號事件后，毅然決然地放棄英國優厚的待遇，帶著三皮箱研究資料回到一窮二白的中國，開啟報效祖國的人生之旅；那張寫有地址的紙條，訴說著程開甲在國家最需要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隱姓埋名，奔赴茫茫戈壁參加原子彈的研制工作；那塊小黑板，訴說著程開甲在艱苦歲月里，廢寢忘食地研究、一絲不茍地計算、日思夜想地攻克難題；那頂簽名的軍帽，訴說著作為軍人的程開甲，關鍵時刻服從命令，四次改變自己的研究方向也無怨無悔。我們用這樣一些有故事的物件，讓學生真正走進程開甲院士的精神世界，在內心深處塑造一個值得一輩子追隨的程開甲形象，歷久彌新。

3.讓花木演繹精神。花草樹木，栽種在校園之外，只是花草樹木；如果栽種在程開甲小學內，就不再是花草樹木，而是一種文化意象，一種精神象征。校園內有一處小小的馬蘭園，最初栽種的是從新疆馬蘭烈士陵園移植而來的兩棵馬蘭，而今已繁衍成一片馬蘭花，寓意著隱姓埋名、獻身國防的馬蘭精神在這里落地生根；程開甲院士的塑像旁，栽種了兩棵高大挺拔的銀杏樹，寓意著“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更寓意著“開甲精神”代代相傳。

二、讀懂程開甲：讀書讀人讀自己

程開甲院士的故事以及故事背后的“開甲精神”，需要學生用心去閱讀，從讀書、讀人到讀物，最終讀出一個嶄新的自己。留在學生心里的，不是一個抽象的名字，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物，一個可敬可愛的“開甲爺爺”。讀懂程開甲，才能讓程開甲成為學生崇拜的“開甲星”。

1.讀懂書里的程開甲。國防科技大學的熊杏林教授研究程開甲院士已有18年，學校邀請她為學生編寫了一本《程開甲的故事》，選取了程開甲院士一生中的46個故事，真人真事、敘述平實，不做任何藝術加工。程開甲小學的一年級學生，入學時收到的第一份禮物就是這本故事書。學校組織各年段的學生從書中讀懂程開甲：低年級學生和父母一起讀，一起手繪程開甲的畫像，知道“榜樣就在我們身邊”；中年級學生和老師一起讀，一起繪制程開甲的人生地圖，知道“觀音弄、愛丁堡、羅布泊”等地名背后的奮斗足跡；高年級學生和同學一起讀，一起講述程開甲的傳奇經歷，知道“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八一勛章、改革先鋒”等榮譽背后的艱苦卓絕。學生心中裝著46個程開甲的故事，就成了程開甲小學的小導游。每逢校園開放日，學生們能隨時隨地帶著來訪者參觀展廳、雕像以及花木景觀，并且用課本劇、詩朗誦、歌舞表演等藝術形式，形象地展現程開甲院士的風采。學生將書中的程開甲讀進去，才能讓程開甲從書中走出來，走進每一個學生的心里去。

2.讀懂旅程中的程開甲。有詩云：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開甲精神”要內化為學生的品格，不但要讀書，而且要躬行，在行走中親身經歷程開甲的種種考驗，切身感受程開甲的獻身精神和人格魅力。2018年，學校開辟了重走程開甲求學與奮斗之路的“開甲之旅”，用10天時間行走7個站點：古鎮盛澤的程開甲故居，就讀過的觀音弄小學、嘉興秀州中學、浙江大學、南京大學，工作過的新疆馬蘭、紅山及羅布泊的核試驗基地，北京的核物理研究所以及程開甲的住宅。每到一處，學生都要實地考察，一一走訪程開甲的鄰居、戰友、同事以及他的家人，用筆記錄他人眼中的程開甲。在秀州中學，學生讀到了數學老師為他“開小灶”的故事，懂得了什么叫“好學”；在浙江大學，學生讀到了油燈錢與“程BOOK”的故事，懂得了什么叫“勤奮”；在新疆馬蘭基地，學生穿過茫茫戈壁、踏上荒山野嶺，聽基地的戰士講述程開甲冒著核輻射的危險勇入爆心測數據的事跡，懂得了什么叫“科學精神”、什么叫“科學家精神”。一路行走，一路感動，“開甲精神”就像一顆種子，悄悄地埋在了每一個學生的心里。

3.讀懂未來的程開甲。讀別人的故事，想自己的未來。讀懂程開甲，為的是讀懂自己，懂得自己要成為一個什么樣的時代新人。學校組織學生讀好“三字經”：一是“辯”。程開甲院士的一生中經歷了多次“兩難選擇”，讓學生設身處地想一想、辯一辯，既是一種心靈的考問，又是一種價值的澄清。在激烈的思想交鋒中，學生讀懂了“小我”到“大我”到“無我”的人生選擇。二是“比”。將程開甲當作成長的榜樣，時時處處與程開甲作比照。比志向、比勤奮、比毅力、比心態……在比照中發現自己的優勢和不足，在比照中找到努力的方向、增強奮斗的動力。三是“問”。程開甲院士有一塊小黑板，想到什么就在上面寫寫畫畫。學校鼓勵學生堅持每天三問：我快樂嗎？我進步了嗎？我努力了嗎？三個問題就像三面鏡子，讓學生在不斷自問中，照亮自己的精神容顏，預見自己的未來模樣。這樣的辨析、對照與反思，是一種道德長跑，是一種精神的歷練和成長的自覺。

三、學做程開甲：做人做事做學問

科學無國界，但科學家有祖國。科學家精神教育，并非要每個學生都成為科學家，而是讓每個學生都像程開甲一樣“忠誠奉獻、科技報國”。學校以“開甲精神”為引領，激勵學生讀懂程開甲、學做程開甲，定義了開甲學子的時代形象：像種子一樣積極生長，像軍人一樣忠誠擔當，像科學家一樣拼搏創新。學校創建了江蘇省“小小科學家課程基地”，以富有童趣的三類課程，在實踐中讓學生學會做人、學會做事，學會做學問。

1.小種子課程：播一顆種子。“開甲”的本意是種子破殼而出，寓意一種積極向上、蓬勃生長的精神力量。校園里有一棵碩大的種子樹，沿著天井的墻壁往上長，一直長上天去。我們告訴每一個學生，種子樹無論長得多高，根始終扎在泥土中。這個“根”就是“愛”，愛學校、愛家鄉、愛祖國、愛人民、愛黨……為此，學校設置了小種子課程，從小在學生心中播下“愛”的小種子。一是開設了“盛川義學”校史研究課程，讓學生憑借展館中的一個個模型，穿越時空，觸摸學校的厚重歷史；二是開辟了“盛澤的橋”“盛澤的弄堂”“盛澤的絲綢”等主題館，讓學生在綜合實踐活動中，了解盛澤的風土人情、文物古跡，增進對家鄉故土的情感；三是開建了“兩彈一星功勛科學家”群像長廊，陳列著23位科學家的畫像及史料、傳記，引導學生了解他們的豐功偉業、樹立獻身科技事業的遠大志向。

2.小軍人課程：煉一種精神。程開甲院士是一名科學家，也是一名軍人。他無條件地服從祖國需要，在戈壁灘隱姓埋名20多年，體現了中國軍人的忠誠擔當與自我犧牲精神。為錘煉開甲學子的精神氣質，學校成立了少年軍校，開設小軍人課程，每學期開展常態化的軍事訓練周。在專業軍人嚴格有序的教導下，全校學生分批次參加軍訓。穿軍裝、站軍姿、練隊列、打軍體拳、唱軍歌……無論烈日炎炎的夏天，還是寒風凜冽的冬季，學生經受了汗水與淚水的洗禮，鍛煉了體能，磨煉了意志，錘煉了精氣神，整個學校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在小軍人課程基礎上，學校選擇程開甲院士一生中最重要的三個日子，開設了誕辰日、核爆日及辭世紀念日作為特定的儀式課程教育日，致敬程開甲，增強崇高感。

3.小院士課程：學一身本領。作為程開甲式的時代新人，既要有愛國情懷，也要有報國本領。學校充分發揮“小小科學家課程基地”的育人功能，成立了“程開甲少年科學院”，開設了“小院士課程”，將科學課程的學習融入各科學習中、融入日常生活中，讓學生學會像科學家那樣發現問題、思考問題與解決問題，學到一身本領。一是“問一問”，每日一問。鼓勵學生每天在程開甲的小黑板上提問題、答問題，用“你來問、我來答”匯編成校園里的《十萬個為什么》。二是“試一試”，每日一試。鼓勵學生在20多個開放式的主題場館中，嘗試地震實驗、力學實驗、熱學實驗、聲波實驗、微觀世界實驗等，在做中有所發現、有所創造。三是“想一想”，每日一思。鼓勵學生將觀察到的各種自然現象與實驗中的各種科學現象進行集體討論，以發現現象背后的規律。四是“變一變”，每日一創造。鼓勵學生用小手改變世界，在科學、藝術、文學等領域，擁有自己的小發現、小發明、小創意、小制作等，增強創新意識和創造能力。校園內陳列的各類作品，是學生成長的最好見證。

培育科學家精神是時代賦予我們的育人使命，培養像程開甲一樣的時代新人，需要我們深刻理解科學家精神的豐富內涵，需要我們創造適合學生的育人環境和課程資源，并以藝術化的活動方式感染學生、啟迪學生、塑造學生，春風化雨，潤物無聲。

（周菊芳、薛法根 作者單位均系江蘇省蘇州市吳江區程開甲小學）

《人民教育》2022年第19期，原題為《秉承“開甲精神”，塑造有家國情懷與報國本領的時代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