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每個人而言，在學校度過的時光都是寶貴且易逝的，通過攝影記錄校園生活因此成為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我所在的北京十一學校有著獨特的校園文化氛圍。這是一所充滿選擇的學校，學生自主選課走班，大大小小的活動都由學生承辦，學生社團豐富多樣。走進學校，你會發現，每個學生的臉上都洋溢著陽光自信的笑容。

十一學校的校園形態引起了我拍攝的熱情，最近十多年來，我在從事攝影教學之余，拍攝比較多的是校園生活。與風光攝影相比，校園攝影的素材更加豐富，側重表現的是人物活動，并且要體現一定的教育理念。在校園內拍攝，需要攝影者融入校園生活，我作為一名教師，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通過抓拍的方式去捕捉細節，表現生動而又感人的瞬間，用鏡頭表達自己對教育的理解與情感。

“學校的樣子本該是孩子們的樣子。長期以來，我們校園里的攝影鏡頭卻患上了‘學生遺忘癥’，它們聚焦的往往是領導視察或各種活動的群體現場。”北京十一學校原校長李希貴的這番感慨促使我在校園攝影中時常思考，怎樣呈現一所學校的樣子？這樣的思考也時刻提醒我，將鏡頭對準學生，對準教師，因為，學校因學生而存在，教師因學生而相聚，學校的樣子本該是孩子們的樣子。

鏡頭記錄校園生活

有300余門課程、40多款校服供學生選擇；有讓學生驚喜的開學典禮、狂歡節、體育季、藝術節、戲劇節、畢業季……在這所校園，我經常是奔跑著去拍攝，帶著感動按下相機快門。

每年的年底，學校會舉行狂歡節，全校師生在參與中分享快樂，在分享中建立融洽的師生關系，共同迎接新年的到來。學校大操場是狂歡節的主場地，此外，各功能樓內也會舉辦一些各具特色的小型活動。狂歡節上，校長會按學生的意愿進行裝扮，已被學生安排扮演的角色就有“加勒比海盜船長”“哈利·波特”中的鄧布利多校長、“變形金剛大黃蜂”等，老師們也都會裝扮成各種卡通形象。狂歡節營造了一個激情四溢的校園狂歡氛圍，也成為十一學校最隆重的活動之一。給我印象最深的是2012年12月29日舉行的狂歡節，前一天晚上，北京下了一場大雪，第二天小火車開進了校園，上面搭載著開心的師生在校園內巡游，校園內是各種裝扮的老師在歡呼和交流。

取消行政班后，學校沒有了班主任，卻提倡“人人都是班主任”——每個老師都應該負起教育的責任，但又不能繼承傳統的班主任的管理方式。于是，老師們多了一個絕大多數中學老師沒有的身份——導師，負責對學生進行人生與職業引導、心理疏導和學業指導。學生經常與導師會面交談，十分親近。導師制也是對傳統師生關系的突破。亦師亦友，不只是說說而已。給我印象最深的是2021年6月23日，這一天高三年級舉行畢業典禮，我到高中樓時發現一個教室內一位導師正在非常投入地給學生化妝，師生之間交流的表情非常自然，以至于都沒有感覺到我在給她們拍照。

鏡頭反映教育變革

課堂是課程實施的主陣地，課堂教學方式的改革至為關鍵。十一學校在《學校行動綱要》里明確提出了調整教學關系的要求，其中包括：課堂是學生學習的地方，是學生的舞臺，并非老師展示自我的地方；減少講和聽，增加說與做，對學生實行因材施教，照顧到每一個學生。這樣的課堂教學提高了學生小組合作探究、自主解決問題的能力，學生是課堂的主角。每次走進課堂都感覺到課堂形式靈活多樣，注重小組討論、合作探究等環節，這也為我的課堂抓拍提供了豐富的素材。

走在教育改革前沿的校園，校園環境不一樣、教育理念不一樣、課程設計不一樣、育人模式不一樣、學生風貌不一樣……這些不一樣的特色正是這所學校的個性所在。透過鏡頭，可以看到學校與時俱進，學生青春激揚，教師別具風采。我想透過鏡頭里凝固的瞬間向人們展現這所校園不一樣的內涵。李希貴校長說：“李強老師通過《學校的樣子》，把教師的職業價值定格，以圖片呈現的瞬間讓我們發現那些熟視無睹的細節、置若罔聞的笑聲、屢見不鮮的新奇。這個過程其實是還原了教育的本意，教育的價值是發生在過程之中的。”

對于畢業年級的學生，年級會組織開展校外的拓展活動，包括體驗式的團隊拓展、才藝展示、遠程徒步等。通過參與體驗、分享總結、反思整合、應用與實施，將乏味、深奧的理論與快樂、刺激的戶外體驗學習有機結合起來，對學生們的生存能力、創造能力、展示能力、協作意識、情感修養等方面進行訓練。給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2012年7月跟隨高三畢業年級外出參加戶外拓展活動，徒步30公里，在我的鏡頭里，學生揮汗如雨，卻笑容燦爛。

鏡頭呈現校園之美

攝影猶如人的第三只眼，透過鏡頭，用方寸畫幅就可以呈現內容豐富的影像，特定情境下，可以說是一圖勝千言。當我用鏡頭聚焦校園生活時，我發現這里有許多值得按動快門的地方，有許多感人的場景和細節。

如果你問我怎樣通過鏡頭呈現校園之美，我的經驗是：首先，要深入校園生活，多觀察勤思考，走馬觀花很難拍攝出體現教育內涵的照片；其次，要采用抓拍的方法進行拍攝，這樣拍攝出來的照片才更加自然生動；再其次，要多和師生進行溝通交流，獲得一些校園活動信息，了解一些教育教學活動的背景情況，這樣在拍攝時才更有針對性；更重要的是，拍攝時要重點關注學生的狀態，多表現校園內學生的樣子。因為，學校的樣子，就是學生的樣子；學生的樣子，就是未來中國的樣子。

（作者系北京十一學校教師，著有《學校的樣子》）

《中國教育報》2023年05月19日第4版